“叮——叮——叮——”
卡塔特皇家竞技场内,正有节奏地不断响起剑刃相碰的悦耳撞击声。
“喝——啊!!”我用力卸开伊格姆的又一下猛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家伙的体力是无限的吗……
伊格姆的剑上,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着。明明已经开始了五分多钟,火焰的势头一点也没有减弱的架势。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和他相持在一起,那就是我输了——那种情况下,他只需要倾斜剑刃就可以轻松点燃我的衣服,如果我要闪躲,那他只需稍加用力就可以砍伤我——那就是我的绝境了。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我没有足够的把握。冰系倒是最克制火系的,但在这种小范围的火焰下用处似乎也不太大。风系魔法是我最擅长的法术,只要距离足够,就能把火焰吹到伊格姆身上,逼迫他他停止继续释放火素,趁那个机会进攻——
单纯在手上释放风素的话,不光数量和强度不够,而且肯定会被他看透……所以说——
依靠剑传导风素才是正确的选择。我默念术式,在剑格上生成了一个小小的法阵,这样就将剑变成我身体的一个终端,可以在剑刃上自由地释放风素。只希望不要被伊格姆发现就好——
伊格姆像比赛刚开始那样再次朝我冲过来。但是——在他距离我只有三步远的时候,我用力将剑从左下角挥了上去,同时释放了吸附在剑刃上的风素。因为伴随着我的挥剑,所以释放出的风全都沿着剑风的轨迹——裁判应该不会把这个误认成剑风吧,这个招式可比剑风要高难度多了啊——强烈的风径直吹向正冲过来的伊格姆。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使出这么冒险的招式,他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慌张的表情。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唯一避免让自己受到火焰伤害的办法就是停止释放火素——
但就在那么一瞬间,我承受不住强大的风压,整个人向后倒退了两步。这么一来平衡也被打破了,我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伊格姆确实如我所料收起了火素,同样受风的影响难以保持平衡,甚至眯起了双眼——成功了,马上就要胜利了啊!
但我却在这时,受我自己所释放的招式的影响,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蹲在了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
伊格姆已经调整好身体平衡再次向我冲来了。只需要把剑尖顶到我的脖子上,他就赢了。可能也是坚信这一点,伊格姆没有再次在剑刃上生成火素——对了,没有生成火素,也就是说——
伊格姆的剑气势汹汹地从我右前方划破空气冲来。
那一瞬间,我在左手上生成了一个反磁力法阵,伸出手挡在了剑的轨迹上。伊格姆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毕竟大会章程也没有规定不能伤人——但他也伤不到我就是了——我自己写出的术式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剑刃悬在我手掌上的法阵右边,一动不动。
“这……这是什么?你作弊!”
“不要遇见自己不会的招式就说人家作弊啊,对方会生气的啊!”
我稍稍加强了手上法阵的力量,伊格姆的剑被弹了出去,他本人也因为剑被磁力弹开的原因向后撤了几步。就在那一瞬间,因为剑被弹到了一个很怪异的角度,伊格姆不得不解开剑柄上的术式来防止手腕被扭伤。
就是这个时候,缴械!我念出了缴械术式,伊格姆的剑应声被弹开——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握剑,把剑尖拉向身体右后方,左脚迈步向前,顺势蹬地,同时用身体带动双臂把剑甩向前方,强烈的剑风吹起伊格姆的头发,他轻便的衣服猎猎作响——
电光火石之间,剑尖已经顶在了伊格姆的脖子上。只要我稍一用力,他的气管就会被砍断了。
裁判发出指示,比赛结束,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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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赢了吗……那一下还以为要输了呢……”
我躺在休息室的座椅上,把手臂搭在额头上,一边放松身体一边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
“实在是太精彩了,林。我迫不及待想跟你对决了。”
尤里递给我一杯用术式降过温的冰水,我道了声谢,接过来一饮而尽。
“下一场就是我了啊……希望一切顺利吧。”
“嗯,祝你好运,放轻松点,别紧张。”我拍拍坐在一边的尤里的背。
“哎嘿,你啥时候这么多话了?”尤里站起来,跟我击了个掌。
“可能……是刚赢下一局的缘故吧。祝你好运。”
尤里冲我笑了一下,拿起剑走出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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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在举行术剑大会的王都向北,大概七百公里的地方,横亘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其名为卡尔鲁特山脉。卡尔鲁特山脉向东直到东边的大洋,向西直到矮人族聚居的阿喀什高原。卡塞尔帝国和格鲁德王国的国境线,就在这高耸的群山之中。
从这高耸的山脉向南大概五十公里处,在都城的西北方向,一座本来应该享受着夜晚的安宁的小村庄,现在正在熊熊燃烧着。小镇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马上就会成为火焰的燃料。
村庄北边,刚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战役,双方分别是卡塞尔帝国的半兽人和卡尔鲁特的一小撮军队。但是现在,仍然站在战场上的只剩下了平均身高两米,体格像猛兽一样的半兽人。
“这些愚蠢的人类士兵又毁掉了一座村子吗……”骑在一个类似于马却又比马高大得多的动物上的,头领模样的半兽人用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有时候我真猜不透这些自诩为高等生灵的人类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队长,我们还要继续前进吗?”旁边的一个半兽人问道。
“不了,今晚就在这里扎营,明早撤退。”
头领从“马”上跳下来,从一个格鲁德王国士兵的身下扯出了一块染上斑斑血迹的布。上面除了画着格鲁德王国的印章,还写着几个花里胡哨的字。
——阿特雷斯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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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也在比赛中顺利取得了胜利。安娜的比赛在明天,所以今天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还有一下午的时间需要打发。
“恭喜取胜,尤里,林冬。今晚找个餐馆吃点好吃的庆祝一下吧。”我们在旅馆一楼的小酒馆里吃完简单的午饭,坐在一起闲聊打消时间的时候,安娜提议说。
“嘛,我倒是没意见……对了,今天下午的话,不如去艾伯特湖逛一圈吧?”尤里突然两眼放光。
艾伯特湖是圣拉托斯东边的一个大湖。东西贯穿全国的托尔森河从西边的阿喀什高原发源,在都城圣拉托斯附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泊,又从湖泊中分成两条河流分别流向东海和南大洋。所以说这是个活水湖,但是因为面积出奇的大,又看不出来有水流动——反正我是这么听说的。
“我嘛……去看看也无所谓。”我投赞成票。
“说起来我也蛮想去看看的……”安娜附议。
“那就全票通过!”尤里嗖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差点把椅子带倒,“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不快点就来不及在傍晚赶回来了哟!”
我们沿着城里东西向的大街向东走了很久,但是还是没有看到城门。原来都城这么大的吗……我突然有点不想去了。果然宅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宅男,但是尤里依然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
尤里不断地说着就快到城门了,同时跟我们讲着湖里水怪啦沿着河从东海来的龙啦之类的传说。水怪这东西在异世界也有吗——不对,应该说如果没有才不正常吧。
走出城门不多远,就能远远地看见艾伯特湖宽广的湖面了。有那么一瞬间居然有种在看海面的感觉。我回过头望向身后的大皇宫,皇宫的最上面似乎是一个观景台。在那个地方,应该能看到湖的对岸吧。
虽然现在是秋天,但是晴朗的天气和湖边嫩绿的草地却给我一种春天的感觉。
“据说因为湖水里蕴含着龙的精气和阿喀什高原的融冰中带来的微弱魔力,湖边的草地才可以常绿,而且湖面也不会封冻。”尤里尽职尽责地旅行着他解说员的义务,“就算是冬天下雪的时候,拨开雪面还能看到下面的绿草。真想看看那种奇景啊……”
湖面上零零散散地漂浮着几只小船,应该是沿湖渔村村民的渔船。渔夫们在湖里用网隔断水流,在上游播撒鱼苗,等鱼成熟了就收网捕起来……感觉应该是这样,我猜的。相比起捕鱼,其实应该更像是养鱼。
午后的阳光还算温暖,秋风吹过湖面,掀起一阵微弱的涟漪。我们三个人走在湖边,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惬意。
“真想在这湖边建个小屋,然后一辈子住在这里。”我说。
“喂喂喂,真的假的,林?虽然这里景色确实很好看,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尤里打趣说。
我笑而不语,深吸了一口湖边虽然有点凉但是带着一丝泥土香气的空气,然后缓缓吐出来。
一年前,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宅男。对父亲的死的莫名其妙的负罪感没有在学习或者生活上帮我奋进。在学校里,除了上课之外其余全部的时间都呆在宿舍——准确地说,是呆在床上。敲腻了键盘就玩游戏机,游戏机玩腻了就看漫画。吃饭叫外卖,喝水让室友帮忙倒,想着要是上厕所都能在床上解决就好了。墙上贴着的全是纸片人老婆,看动画只看萌系画风的废宅番。没有朋友,学校里认识的人仅限于室友和辅导员。参加动漫社的活动顶着严寒在漫展搬东西,冻得发烧三十九度,庆功宴却没人想着喊我……我真的是很失败呢……
一年后的现在,我却腰上挂着师父送的剑,和两个刚刚结交的很好的伙伴一起在异世界的湖边闲逛。家里有个待我像亲孙子一样的老魔法师和世界第一可爱的妹妹,剑术虽然不能算是顶尖,但足以让我在国家级的比赛上取得一个好的开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各种魔法,这种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能力。
这就是命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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